悅耳的木球撞擊聲後,我莫名的感到疼痛,低下頭一看,一棵木球無辜地在我腳邊滾動,再回神時,我已跌坐在草坪上。左手緊緊壓著,發出低沉哀嚎的左腳踝。人群陸陸續續圍至我身旁。這種感覺很恐怖,你不再是冷眼旁觀者,而是故事的主角,一舉一動別人都在觀察,且你得負責這個故事的後果。
當擊出這意外之球的男孩(男孩講得好像他比我小,事實上我們同年齡),蹲在我身旁試圖檢查我左腳時,我阻止了他充滿善意的右手,此時此刻我需要時間沖淡這麻痺的感覺,儘管一兩分鐘也好。
我盡可能地擺出無所謂的微笑,畢竟我除了感覺到無力,疼痛是一點也沒有,而且我害怕過度關注這小意外時,他會過於自責或內疚。
下一分鐘,老師緩緩地走了過來,冷淡地叫我別太勉強,趕緊去冰敷後,便逕自離去了。
當我以為我沒事,以正常之姿站起來時,我差點又再摔了第二次,腳依然不痛,可也依然無力。我只好坐在旁邊的石椅上,躊躇於究竟要冰敷,還是再等等看。和我同組的阿潘(後來他叫我這樣叫他)以無限的耐心,說服了我去保健室(其實也只有講一兩句話,但我就是感覺他充滿了耐心)
在保健室裡,兩個稱得上朋友,卻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,卻開始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。當然,我完全沒有排斥的意思,反而非常喜歡彼此對彼此毫無認知,且充滿和平的無負擔問答:你叫什麼名字?是住宿生嘛?還會痛嗎?..你可以叫我阿潘。啊?阿貪?不是,是阿潘。
我們就這樣毫無心防的來去,一直持續到五點四十五分,接近下課。我忘了說,當一個人真正需要被關懷時,其他人會像奇蹟般地出現在你身邊,在我冰敷的過程中,我遇見了至少五個朋友,不是自己進來量身高體重,就是經過門口看見我,我相信這不是巧合,也不是命運,而是人與人之間最微妙的心靈感應。(可能嗎?)
下課了。
我杵著隱形的拐杖,走過台大校園。今天的空氣濕濕的,天空也因為傍晚的關係,變得昏暗,這些都是不順利的特徵,尤其是這條該死漫長的路。
進入捷運站後,我一如往常拿出書來看,不過腳的失意,讓我分神於形形色色的人。我第一個注意到的,是一個捲髮的女人,因為當走進她時,才發現原以為的圓形大耳機,竟然是她燙過且誇張大捲的頭髮而已,讓我有點失望。後來我再注意到的人,是一個嘴巴翹得很高很扁的一個男生,我依他的嘴型,擅自幫他取了個外號「鴨子男孩」,或許很不禮貌,但我卻突然感覺他很親近。
書看著看著,突然想起木球敲擊的聲音,然後是我當時失去知覺的左腳踝。腦也被木球擊到,狠狠的被敲了一下,我有靈感了:「我何不記錄受傷至今的過程與心理想法?我何不像Alain De Botton一樣?」──這篇文章的促成因素
後記
這篇文章的動機,除了練習寫作外,我實在想不到第二個了。或許有點想引人注意,但會注意我的人,早已透過網誌關心了。或許是在宣洩平平五十個人裡,為何唯獨我被木球擊中?但老實說,我還真希望受傷的永遠是我,看到別人的傷痛,卻永遠無法抑止它,更令我難受。
所以你就單純地相信,這是一篇練習文字排列組合,沒有其他目的的文章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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